两天的休息日过得飞快,军训完当天还不觉得,现在后遗症彻底把她击垮,她的手和腿都酸痛得不行。

为了好好休息恢复精神,她拒绝了好几次邱乐巧的吃饭邀请。

丁向晚躺在床上,她的床帘正随着风轻轻摇摆,这还是妈妈狠下心给她买的最新款,她本来不打算要的,但妈妈说睡觉最重要,所以下了单。

前天她陪邱乐巧取快递,快递单上的店铺和产品名字她一个字都没看懂,想来也是和许静雅的一样,私人定制的款。

之前她听说那些店铺一年也就接受几个订单,不仅面料是纯天然,涂料也是最顶级的。

俗话说得好,人比人气死人,自己大出血买的东西在别人那儿连门槛都算不上,丁向晚是真的要吐血了。

所以拒绝邱乐巧的邀请,不只是因为她太累,也是为了保护她为数不多的自尊心。

话说回来,她必须得抓紧时间找到兼职补贴家用,这一个月都是用的家里给的钱,即便再怎么省,卡的金额都在减少,她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都是妈妈赚的辛苦钱。

丁向晚的要求也不高,她就是想赚点生活费,当然,如果能攒点,那是最好的情况。

她家算不上富有,也算不上极度贫困。

家里本来还有点存款,但自考之前爸爸出了车祸,大部分的钱都拿来治疗了。

现在正值她上大学用钱的时间,爸爸的腿伤也还没好,一首在家静养,家里所有的支出全靠妈妈一个人承担……妈妈?

丁向晚突然想起来这周还没给妈妈打电话,她赶紧从床上坐起来,换好衣服,下床准备打视频。

“嘶——”她的腿真的太痛了,两天了也没缓过来多少。

她的身体本来没这么弱的,可是到首都星的这一个月,反而每天吃什么吐什么,她自己估计是水土不服。

军训这段时间,她多次晕倒在操场上,在班里都出名了。

校医也诊断出了病因,确实是水土不服,加上有点贫血,给她开了点药。

导师知道情况后,专门给她批了一周的假,后来才慢慢适应了点。

丁向晚坐在椅子上揉了揉腿肚子,然后在收纳盒里找光脑支架。

她的光脑是上上代的产品,不能悬浮,记忆中还是爸爸老板的儿子淘汰下来送她的。

她并不嫌弃,当时光脑在她们整个星球上都算得上是稀罕物。

那时候的她离中等资格考试的日子越来越近,正急需一个光脑来帮助学习,她都打算去租一个了,那天爸爸突然给了她这个惊喜,她激动得一晚上都没睡着觉。

后来这东西越来越普及,价格也越来越便宜,爸爸想着给全家都买一个,结果还没轮到她呢,他就先倒下了。

想起这些往事,丁向晚不自觉地红了眼眶,她眨眨眼,把泪意压了下去。

桌上的收纳盒没找到支架,她蹲下去想看看柜子里有没有,无意间,她的余光瞥到一张便利贴。

“这是B级的舒缓剂,你喝了之后会好一点。”

只见便利贴旁边赫然放着一管蓝色的瓶装药剂。

一股难言的感动伴随着难受在她的心里汹涌,大颗大颗的泪珠夺眶而出。

丁向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明明是一件开心的事,可她就是忍不住,她太累了,累到晚上做梦想得都是怎样来钱快。

等找到工作了就把钱还给邱乐巧,缓过来后,丁向晚打开药剂一口气喝了干净。

蓝色的药液喝起来没有什么味道,给人唯一的感觉是有点凉,效果却十分显著,她刚咽下去,身上的酸痛感和疲惫感就一扫而空。

B级和C级的药剂如今己经变得普通,出现在了大街小巷的药店中,就是价格还没完全降下来,大部分普通人仍然望而却步。

像她的家乡,C513星,大家生病时还是选择服用基础的药片类和胶囊类药物,药剂仿佛成了货架上的装饰品。

丁向晚知道这种药剂瓶不能随便扔,她清洗干净后放在收纳盒里,想着哪天有空再交到回收点。

其实快递也可以,但是太贵了,她暂时舍不得。

至于便利贴,她先是扫描下来收藏在光脑里,这是她的一个小习惯,然后再把原本的纸张收好。

时间不早了,丁向晚固定好支架,把光脑放上去,再调整到合适的角度,最后她点击了联系人属于妈妈里的小头像。

“喂?

晚晚,你听得见吗?”

妈妈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接通了,光脑把她那边的景象完完整整呈现了出来。

此时学校这里还是下午,妈妈那边却己经夕阳西下。

她就坐在爸爸身边陪他,手里摇着团扇。

丁向晚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好多年前爸爸送给妈妈的。

她记得妈妈当时还很生气,责怪爸爸买这种东西干什么,一点用都没有,没想到这把扇子留到了现在。

她笑着和光脑里的妈妈打招呼,“妈妈晚上好哦,我听得见。”

“听得见就好,你眼睛怎么回事?

怎么红红的,是哭过了吗?”

妈妈敏感地注意到了她的不同。

丁向晚连忙解释:“没有没有,是军训太累了,睡得不太好。”

妈妈听到后不仅没有放下心,反而更担心了,“知道你睡眠浅,睡得不好的话更要注意,知道吗?

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要记得和家里人说。”

“知道了,爸爸呢,他怎么不说话?”

“他在看鸭子呢。”

为了转移妈妈的注意力,丁向晚赶紧把话题往爸爸身上引,果然妈妈把镜头对准了他。

他还真的在一本正经地看别人家的鸭子戏水。

“嚯,鸭子有什么好看的啊,老丁你怎么不多看看我。”

丁向晚装作生气的样子质问道。

爸爸眉毛一挑,他也不装了,“嘿,你小时候最喜欢和我一起数鸭子了,你忘啦?”

“晚晚小时候还喜欢跟着我一起刺绣呢。”

“哎呦,你们说这种话,等我放假回家了就来陪爸爸数鸭子,陪妈妈绣花。”

“别等放假了,你现在就数数,来,你看那边……”时间就在丁向晚和爸爸争执鸭子到底有几只的过程中缓缓流逝,两人吵不出一个定数,就找妈妈做裁判重新数,结果数到一半,鸭子们不干了,回家了。

伴着三人的笑声,妈妈先道了别,“该吃晚饭啦,晚晚快去,你爸爸也去做饭咯。”

“好滴好滴,妈妈拜拜。”

关掉光脑,丁向晚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确实,她该去买点吃的了。

邱乐巧今天很早就出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明天上午没有课,丁向晚估计另外两个室友要明天下午才会回来。

收拾好桌子,带上遮阳伞,丁向晚出了寝室。

兼职的事情她再急也没什么用,她在读的学校是星际赫赫有名的斯特大学,斯特日常的学生管理都是全权交给学生会负责。

其中也包括在校学生的兼职,可是他们能提供的岗位十分有限,而且大部分己经预定给了每年的贫困学生。

校外兼职就更不用说了,这一个月她都被关在学校里,根本没有时间出去了解情况。

星网上的招聘她倒是天天在关注,但没有几个合适的,不是路程太远就是薪资太低。

本来在C513星,以她的成绩可以找到一份很好的家教工作,但首都不一样,学生补课都流行上虚拟课堂,那里面的老师人人都是名校毕业,经验丰富,录制的课程浅显易懂,丁向晚看过,可以说就算是教条狗那能学会。

这怎么比,她这辈子最拿的出手的东西就是学习了,现在也被秒成了渣渣。

丁向晚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