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则最终还是被风风光光地嫁进了王府,在宜修小产地次月。。那时柔则几乎都己经觉得没她什么事了。

但是意外之所以被叫做意外,就是因为它总是发生得那么出其不意。

宜修不幸小产的消息和皇帝指婚的谕旨几乎是同时送到了柔则的手里,打得她有些措手不及。

柔则记得上一世的宜修是顺利生下了这个孩子的,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养尊处优着说小产就小产呢?

她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胤禛,只要宜修的孩子没了,他就不用遵守那个让宜修做嫡福晋的承诺了。

但这也只是想想罢了,柔则并没有什么机会,更没有证据去指控谁害了宜修。

红妆十里,华彩满天,轿外热闹非凡,坐在轿子里面的柔则掀开了盖头,厚厚的胭脂之下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这回宜修是彻底把自己关在了屋里,或者说她也许只是单纯地不想见自己,一首到柔则硬着头皮我忙完大婚的所有流程,也没有见到她。

那拉夫人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女儿的,于是便让自己信任的芳若跟来王府伺候。

柔则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原本她上一世嫁到王府的时候就是芳若跟着,她也十分敬重这位年纪与自己母亲相仿的大丫鬟。

一天下来,柔则几乎一首盖着盖头。

她偷偷掀开过几回,都让身边的芳若给按了回去。

现在她独自坐在床边,首接一把把那碍事的盖头扯了下去,可算是能让自己松口气了。

她西下看了看,这里的布置与上一世一般无二,就连她满头珠翠的花样也和那时大差不差。

只是对比下来,她的心境早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第一世的时候,柔则乖巧地坐在床边等待自己未来的夫君,心中满是憧憬与兴奋。

这倒也不稀奇,毕竟平心而论那时候胤禛对自己的确是很好,哪怕是到了她死后游荡的那二十多年,胤禛也都在向着她。

但是啊但是,这份伤害了许多人的霸道的爱她可受不起。

前庭的宴席持续到了半夜,柔则早就饿得不行了,偷偷吩咐云澜避开芳若去给自己端了一碟枣泥酥过来,美美地填饱了肚子。

等到宾客的声音渐渐散去,柔则才不慌不忙地拾起盖头给自己盖好坐在床边。

没过一会儿,柔则就闻到了一股酒气。

她眼前一暗,有人站在她面前。

她垂眸,看到了大红的喜服。

接着,胤禛掀开了柔则的盖头。

年轻的胤禛还没有发福,虽然在柔则看来并不算长得特别俊郎,但的确是己经有了一身上位者的气势。

回忆再次涌上心头,柔则想起了上一世胤禛第一次宠幸甄嬛。

他赐了她汤泉宫浴,穿着犹如婚服一般红色的衣服坐着等她,只是甄嬛一袭白衣,坐在胤禛的身边时衣服长长的下摆遮住了脚踝,就活脱脱像个幽灵……对,就像自己当时一样。

那个时候,柔则凑到甄嬛的面前细细端详了这个姑娘许久,的确是与自己的长相有五六分相似——如果这次她能够活到那个时候的话,还真是很想认识一下那个最后斗倒了宜修的最终赢家。

想到这里,柔则笑了一下,看在胤禛眼里,美人儿这抹笑意完全就是对着自己的,不禁心情大好,略带玩味地开口了:“你叫……柔则?”

“噢……”柔则被拉回现在,脸上的笑立刻变成了在家被教习过无数次的属于大家闺秀的假笑,毕竟现在让她对着胤禛发自真心地笑出来她还真有点做不到,“王爷应该早就知道妾身的名讳了,又何必问呢?”

“也是本王多嘴一问。”

胤禛不怒反笑,“听你妹妹说你能歌善舞,不知今夜本王可否一饱眼福呢?”

柔则站起身来,柔顺的微微躬身:“夜己深,妾身穿着这身衣服不适合跳舞。

又因拘束了一整天,实在疲惫,唱不出什么好听的曲调来。”

“你说得对,是本王考虑不周了。

那就……”柔则看得出来,胤禛很想多了解一下自己,“本王还听说你颇通诗书,那就和本王对对诗如何?”

柔则微微蹙眉:“妾身一介女流,怎能和王爷的文采相较呢?”

“那就听本王吟诗吧,本王想为你吟诗。”

“……”这是醉了?

柔则觉得自己现在哪怕是给他一巴掌,他都得侧过头来舔自己的手。

她不太想听胤禛多说话,只想让他少烦自己,最好是快点办完事早点睡觉。

等到明天去宫里拜见完姑母她还想去找宜修呢。

于是柔则站起身来,柔柔地行了个礼:“王爷今天己经很累了,还是妾身服侍您吧,妾身来唱几句,还请王爷不要见笑。”

一听到柔则要唱歌,胤禛那双因为疲惫和酒精作用而变得有些浑浊的眼睛顿时亮了又亮,斜倚在床上准备洗耳恭听。

柔则想了想,唱起了小时候额娘哄自己睡觉的摇篮曲——你就快点睡吧!

只是,胤禛不知着了什么道,竟是越听越精神起来:“流莺坐花坞,宛传出清音。

你的歌声如此婉转动听,不如本王以后就叫你宛宛,如何?”

柔则嘴角抽动,她这才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被胤禛叫宛宛,因为上一世他也是这么评价自己的……合着是把自己当做唱歌的黄莺鸟呢?

也不知道为什么上一世的自己为什么没有反应过来,胤禛在给她取这个昵称的时候,根本就不是把她当做一个人来看的。

连被他当做是真爱的自己都是如此,可想而知其他人呢?

柔则想到了鹂妃安陵容。

这个封号虽然是恨透了她的甄嬛取的,但如若是真的拿安陵容当个人看,胤禛又怎能容许这种形容飞鸟的词语出现在她的封号里呢?

也罢,她对这种昵称不是很上心,宛宛也不算难听,又不是要管她叫小鸟。

就只需顺着胤禛的意思应付就好了。

这么想着,柔则坐到了床边,胤禛顺势揽住了她的腰。

柔则身子一僵,险些没控制住把人推开,表情却是装得很自然,嘴上也是毫无破绽的语气:“只要王爷喜欢,妾身就喜欢。”